搭载中国“蛟龙”号载人潜水器的“向阳红09”试验母船6月10日从江苏江阴起航,执行为期103天的试验性应用航次任务。从“蛟龙”号立项、设计研制到工程试验、试验性应用,甚至潜航员的成长,科学家都参与其中。
“我的脑海中经常想象这样一幅画面:我们的潜航员驾驶着我国自主建造的深潜器,带着科学家在大洋深处航行……”
6月10日试验性应用航次的开启,离“蛟龙”号总设计师徐芑南的梦想已越来越近。
用中国人自己的潜器做科研
“过去坐美国人的潜器下深海做科研,这回坐中国人自己的。”作为将随“蛟龙”号下潜的首批科学家之一,同济大学海洋与地球科学学院教授周怀阳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难抑兴奋。
因为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十几年。
1999年,许多科研人员就讨论要用我国自行设计的潜水器进行科研。2011年5月,“南海深海过程演变”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研究计划(以下简称“南海深部计划”)办公室正式向主持“蛟龙”号项目的中国大洋矿产资源研究开发协会和科技部递交申请,希望结合“蛟龙”号的进一步试验,以该项目的科学目标为主题,在南海开展深潜科考,对南海深部过程进行高精度、高分辨率的现场探测。
最终三方达成共识:“蛟龙”号第一个试验性应用航段将进行“南海深部计划”的相关科学研究。
这次,“南海深部计划”共有包括周怀阳在内的6位科学家远征南海。他们不光要下潜,还要负责各种实验设备的操作,有母船上的,还有配合潜水器用的,如保压流体采样器、沉积物采样器、多参数传感器等等,工作量很大。
相比之下,“蛟龙”号研制团队此次南海之行的压力没那么大。“只要设备不出问题就行。”“蛟龙”号副总设计师、中科院声学所研究员朱敏告诉记者,这次没有专门针对声学设备本身的试验科目,他们的工作重心是保证潜水器的正常工作。
探秘南海北部海山区和冷泉区
今年首个试验性应用航段的作业区域包括一个海山区和一个冷泉区。科学家将搭乘“蛟龙”号下潜三四千米,在南海北部的一座小海山开展科学实验,进行观测、地形精细测量,采集岩石、沉积物、生物样品等。
“海山的成分与洋壳基底的成分有密切关系,可以通过海山推测基底的形成过程。”周怀阳介绍说,基底之上有很厚的沉积层覆盖,以往的工作几乎都在沉积层,南海洋壳基底一块样品也没有。
冷泉是除了洋中脊热液活动外另一种引人注目的海底深部过程。“冷泉口的生物密密麻麻,很多新物种都在冷泉口被发现。”周怀阳说,“以往通过科考船到几千米的海底采样好比‘海底捞针’,而载人深潜器最大的好处就是带给科学家身临其境的感觉。科学家潜入深海直接观测,视野宽广,自主性强。”
此次选择的冷泉区位于海山区的北部。“尽管水深不超过1000米,但地形相对复杂。”周怀阳表示,对于潜水器的挑战在于,目标太小,找冷泉口需要非常精确的定位。
据“蛟龙”号试验性应用航次总指挥、国家深海基地管理中心主任刘峰介绍,鉴于科学应用对定位的要求更高,此次在潜水器上加装了一套定位系统,在海底的绝对坐标定位可以达到米级精度,最大误差不会超过10米。
此外,潜水器上的视频系统也进一步改进,使图像更加清晰。
期待“蛟龙”更好为科学家服务
“蛟龙”号起航之前,“乘客”已完成了较短时间的培训,了解和掌握潜水器的基本性能,以及潜水器内部的作业规程。而这些对于周怀阳来说并不陌生。早在2005年,他曾作为“中美深海热液区联合深潜”中方项目的首席科学家,乘坐美国“阿尔文”号载人潜水器进入深海。
其实对于下潜的科学家基本没有特殊要求,用周怀阳的话说,“只要能做科研,就能下潜”。据悉,这次“蛟龙”号还会迎来首位女科学家——同济大学海洋与地球科学学院副教授杨群慧,她也曾乘坐美国“阿尔文”号下潜过。
“中国目前坐过国外深潜器下潜过的科学家不到10人,而国际海洋研究领域的先进国家有深潜经历的科学家起码有几千人。”周怀阳感叹,我国的深海研究平台还非常有限,科学家往往只能借助国际合作航次开展深海研究。多年来,由于缺少必要的考察设备,中国科学家一直无法获得各种良好的深海样品。
实际上,载人潜水器的设计目的,就是作为一个科学装备和运输系统搭载科学家抵达几千米的深海进行考察。其试验性应用是从工程试验到科学应用的过渡阶段。朱敏表示,研制团队后续会逐步跟用户单位交接,最终从“蛟龙”号的日常运行中撤离,由国家深海基地管理中心负责日常维护,研制团队更多的使命则是做好设备的升级、维护工作。“慢慢缩减工程技术人员,把更多位置留给科学家。”
在周怀阳看来,科学发展与技术进步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从‘蛟龙’号立项、设计研制到工程试验、试验性应用,甚至潜航员的成长,科学家一同参与其中;而随着技术性能、人才队伍、管理机制的不断完善,‘蛟龙’号投入业务化运行后,必将为中国乃至国际深海科技界提供一件利器,更好地为科学家服务。”(中国科学报 陆琦)